夜色笼罩下的购物广场,蓝黄撞色的灯箱像一只绷带包裹的大个子,在门口矗立。外套与西裤整齐码放,标价牌旁边随手摆着一盒香薰——“男人的衣柜”,标准化到无性别、无人情,准点开放,也准点关门。最近,门店里进进出出的多是问一句“有没有打折”,而收银小妹的答复如同提前录好的语音:“按会员价,部分款式还有活动。”没人在意这些衣柜里到底挤了多少没卖出去的衣服,除了后台的库存台账,以及那些盯着数据的高管。
百亿存货,是海澜之家最新的自我介绍。有人觉得这简直像抱着“衣服山”去上市。海澜之家的二次港股IPO,既像一次壮士断腕,也像一场清华“富二代”的接力赛。周立宸,清华高材生,也许曾经期望用资本运营和国际化视角让父辈的衣服生意焕发青春。然而,现实的主营数据却有些尴尬——净利润下滑,主品牌营收下降,且加盟店数量持续减少。“海澜之家”的蓝领军团,眼看也难逃短视频冲击与快消服装的围攻了。
作为旁观者,我喜欢把商业事件当案情看。现场物证一:存货高企,102.55亿元,比去年又多了7亿——这不是几百条西裤堆在仓库,是帐面上的“衣山衣海”,而库存周转天数好达323天。嫌疑点二:主业务下滑,营收和利润都转向负增长。门店的故事却有另一种寂静,174家加盟门店收拾柜台,悄悄消失。证据三:“国际化战略”如正在飞跃的海鸥,海外门店增长27.42%,实际只贡献了不到2%的总营收——努力但有点像让大象学游泳。
用专业视角理一下案情线索,不难理解这些症状来自哪里。服装行业“高库存”是宿疾,比连环杀手还难缠。2012年那次国内库存危机,休闲品牌们集体跳水,美邦、佐丹奴、真维斯都没能破局。以轻资产、工厂直供、加盟退货这条“三明治模式”看,海澜之家用加盟商做弹药库,自己主战场收服不出去的“存货”,最后库存的炸药包都推到总部。没卖出去?退货吧,总部收。总部再想办法卖——广告、公关、打折、走团购。可惜,消费者的“衣橱”变化总比库存调整快一步。
五年间,海澜之家拼命砸广告,花掉了整整25亿人民币。如同拼命让你记住“男人的衣柜”这句话。不过会场灯火阑珊,真买衣服的男人却越来越喜欢运动服、基础快销和网红潮牌。海澜之家的货架,像老电影里的道具,一成不变,模式和广告都像交通警察喊话——“请遵守秩序,穿上海澜之家。”但年轻人已经不守规则了,赛道一变,这些口号变成了背景音。
再说说主角周立宸。清华“经济管理学院”,资本运作的一把好手。在自家公司,完成了父子交接仪式,也能收购境外公司、布局海外市场。从马来西亚的一家小门店开始,到东南亚的四大业态全面铺开。门店外观很“高级”,价格也更高,但销售额、利润还是像寒冬里挂在橱窗的毛衣,年年保持不足2%的海外收入占比。这么多战略、几重国际化,不敌国内单一市场的营收权重。
海澜之家今年抱着百亿库存赴港上市,能否成行,也许得看资本市场是否买账。“我有7000多家门店,五年投了25个亿做广告,海外增长很快,就是收入太低。”这个故事像把吉他上最粗的那根弦扯断,音响还响,但听的人捂着耳朵。资本市场喜欢增长故事,但也怕库存危机爆雷。服装就是季节性强、审美变脸快、品牌难再造的业务。你能看到库存的结构,库存商品和委托代销商品占比接近97%,这是个闭环自循环——卖不掉、退回来、再卖、再退,像一场永循环的恋爱剧本。
再讲个黑色幽默吧。曾有媒体调侃厂商靠“退货模式”赚钱,说这是“加盟店的斗篷,品牌方的双刃剑”。在高库存压力下,海澜之家也玩起各种花样——广告、与京东奥莱合作、授权阿迪达斯。真有点骚。可无论怎么“小场子创新”,大盘子还是那几道菜,消费者嘴巴已经油腻,下一碗菜没人伸筷子。你把库存留在仓库,最终还是得自己咽下去。
不说教,也不多煽情。海澜之家这种现象你可以用很多理论解释:从产业周期,到消费疲软、到国民审美升级、到渠道迁移——都对。但在具体某一天,最高级的分析其实是“卖不掉的衣服都去哪了”?这些百亿库存,是企业的会计问题,也是市场的冷静注脚。行业逼着每个人都改赛道,但实际做起来,谁能跑出来?你会选择哪个男人的衣柜?你还相信广告费能解决品牌老化吗?或者,你只是偶尔在清仓特卖时摸一摸那些库存,看着某个标签,心里默念:“这个破衣服,公司账上已经压了三年了……”
港股上市,海外扩张,资本运作……这些大词背后是实实在在的库存压力和品牌焦虑。海澜之家会成为下一个走向国际的服装巨头,还是守着门店和仓库缓缓老去?我也没有答案。这案子,证据都已经摆在桌面,剩下的,就看谁愿意做下一个男装生意的“福尔摩斯”了。
你穿过海澜之家吗?如果我是你,下次路过门店,会不会忍不住思考:这些柜子里的衣服,最终会去哪儿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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