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0万人。
这是英国还不上网的公民数量。
而现在，他们要被数字化浪潮拍到海岸岩石上吗？数字身份证的试点计划听起来高端、便民且现代，但在数据泄露成为时代常态的今天，这是否是一场对隐私与选择的冒犯？面对迅速崛起的电子监控网络，这套系统究竟是走入了技术理性的光明，还是滑向了某种隐秘而幽深的阴影？
基尔·斯塔默的视野宏大。他押宝数字身份证，认为这将彻底解决非法移民问题，同时优化英国的行政效率。表面上说，他不是没有依据：小型船只穿越英吉利海峡的记录不断被刷新，这令“移民威胁”的警钟响个不停。移民繁殖恐慌、非法劳工的“幽灵”四处作祟，与日俱增。这些成为政治家们的最爱话题，也成了越来越多政客们的王牌利器。
与斯塔默的意气风发相比，不少人却显得忧心忡忡。民权组织“自由”直接给这个计划泼了一大盆冷水：这种电子化的身份证难道不是在为监视社会打开方便之门？有210万人连互联网都没踏进一步呢，如何让这类人群紧随技术赶集？在一片呼吁设立“强力保障”的声音中，失望、焦急和一种几近宿命的无力感弥漫开来。
数字化并不是新花样，依旧是老问题的新装。上世纪中期，英国人曾在身份证问题上犯了疑虑重重的毛病。对将“集权主义”压到身边的恐惧从不曾消散。就连2006年布莱尔提出轰轰烈烈的生物识别卡计划，也硬是在民权组织的强硬批判下胎死腹中。
有些人或许会告诉我们，这不过是“旧调重弹”，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？印度的数字身份证覆盖了13亿公民，管理复杂度远胜一个不足7000万人的小岛国家。但印度“福利”分发上的深坑，不正是这套系统诞生的初衷么？而在法国，本就有身份证制度，工会抗议已成常态。即使信息电子化，也仅仅是把传统身份证多加了个芯片，宗教抗议者照样不买账。
至于英国呢，法国总统马克龙早就冷嘲热讽：不搞身份证的英国，是非法移民的天堂。“没拿身份证，拿福利也方便嘛！”——说这话的时候，他大概没想过，数字身份证的到来，对非法移民可能是灭顶之灾，而对普通英国民众呢？痛或快乐，即便只是滑向极权主义的一块敲门砖，它也是用花岗岩砌的。
回到斯塔默和他十足“雄心勃勃”的计划。不客气地说，这次冒险或许不能如他所愿。Labour Together的报告描绘了一幅省钱的乌托邦图景：1.4亿英镑的成本，仿佛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的小目标。然而，又有哪一次此类“数字化尝试”不落入最后成本过高、效果不明的窠臼呢？数字验证提供商已经放话——建设费用可能飙升至20亿英镑。这20亿英镑背后，是一根摇摇欲坠的数字税杆。
再加上网络黑客时时野心勃勃，行政端的漏洞与职责推诿怕是不少提供便捷的系统的死穴。数字身份证的出现，真能拦截非法移民吗？或者说，那些此时严防死堵移民流动号称“自保”的国度，它们真地因此变得安全吗？
但说到底，工党和斯塔默对于未来的这场牌局，打的根本不是民权“棋牌”。毕竟，经济窘困天昏地暗，顶头大石承受不住。该割的韭菜没法割，转而又怪外国人多。是不是有几分讽刺？非法移民被定成英格兰焦土的代言人，而斯塔默把这张牌打到乱七八糟收场，自己一时声望输出却突现大反弹。净支持率暴跌，从令人侧目到令人打起滑南，不愧是工党的当家人。
卡梅伦曾经因背负民权的火炬而中途退场。如今改头换面的新包装，也许只是将曾被社会焚烧的理念抹了新彩，却没能改动这双“帐外”的冷眉。孤注一掷的电子化终极解药下，问题本身：无论是经济痛点、移民问题，或国家统筹治理力竭——这些根源性的顽症，依然躺在那里，蠕动翻腾。只可惜，这一次，公民们成为了小白鼠，被强制依赖在智能系统的重拳下。
数字年代来了。好吧！于是，我们翻箱倒柜找那些身份证明、国民保险卡。打开手机App，对着摄像头微笑并承诺效忠，但……所有人究竟为什么就被迫在轨道上前进？计划表还得写到2029年，未来那么遥远，等待一个还有瑕疵的系统，它会如何定夺民权边界？
世界并不总能在“便捷”和“安全”面前找到平衡。而数字社会的崛起意味着，未来的对话不会是“要不要身份验证”，而是“接受或放弃服务”。而放弃，这词于我们甚至说得出口，又选择了被阻隔和代价至何田地才不会是其乐融融嘲反控结论途流？